叶娇娇缓慢溢出的话,带着几分虚情假意的怜悯,一字一句像把刀一般,杀进了叶秋霜的心里,让她溃不成军。
叶秋霜脑海自动浮现着沈淮序这几天给的温柔,心口好像被反复撕裂。
不想被她缠着,他为什么不直说?
为什么要毁了她的希望?
很快,维护考场的侍卫将叶秋霜从书院里拖了出去,扔垃圾般丢在门口。
周围看热闹的人纷纷围了上去,议论纷纷。
“这人犯了什么事,怎么被赶出来了?”
“我看看,是谁啊?”
“哟,这不是叶秋霜吗!她被赶出来了!”
不远处,叶母本来还跟人夸着自己的女儿,咋然听见叶秋霜的名字,立马冲了过来。
却见叶秋霜呆滞坐在地上,像丢了魂一样。
“秋霜?这是怎么了?”
“你说话,别吓阿娘!”
叶母抱着人,急得发冷汗,却见叶秋霜茫然抬头,双目空洞着喃喃:“阿娘……入考牌是假的,我考不了……”
偏偏这时候还有人落井下石——
“我就说叶秋霜没有真本事吧,还撒谎说她夫君给她报了名,我呸,这种爬床的破烂货还想参加科考,做梦!”
“瞧瞧,人家考场连门都不让进!叶秋霜,你这辈子就是呆在南州这个小县城的命!”
“我可是听叶奶说,人家县令大人早就不耐烦了,叶秋霜要是继续纠缠,他不但要休妻,还要让叶秋霜后半辈子孤苦凄惨,不得好死!”
越听,叶秋霜的脸色越来越惨白。
上辈子,她确实被休弃,也确实孤苦一人,最后不得好死……
难道这一切,不是意外,而是人为?
叶秋霜抱紧自己,整个人瑟瑟发抖。5
叶母再也看不下去,轻轻松开叶秋霜就朝人群冲去:“你们这些丧良心的!我要撕了你的嘴!”
她们很快扭打在一起,混乱间,叶母猛的被人推了一把!
“嘭!”
人狠狠砸在了叶秋霜面前的石头面前!
鲜血涌出,刺目的红刺得叶秋霜脑海嗡的发颤。
“阿娘——”
可躺在地上的叶母脸色青白,无法回应。
“救人!快救人!”
人群却一哄而散,生怕走得太慢叶秋霜找麻烦:“可不是我推的她,是她自己倒在地上的!”
“也不是我!谁叫她自己冲过来打人的……”
叶秋霜用瘦弱的手托着叶母的脖颈,颤抖着抽噎。
她后悔了,真的后悔了!
她错了,她不要参加科考了,什么都不要了,只求阿娘好好的……
“你们帮帮忙,把我娘送到医馆去。”
“帮帮我,求求你们了。”
……
到了医馆,已经是半个时辰后。
而叶母这一昏迷,就是整整三天,科考都结束了。
“叶姑娘,你阿娘今天若是还不醒,我建议你带人去京城的名医馆济世堂看看,拖着晚了,她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。”
叶秋霜想着大夫的话,端着药碗走到医馆厢房,却闭上眼疲惫靠在冰冷的墙边,不敢进门。
重来一次,为什么阿娘还是受了伤?
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?
这时,耳边忽然响起清冷的一句:“你阿娘好些了吗?”
叶秋霜闻声睁开眼,只见沈淮序站在黄昏的余光内,高大的身躯,俊朗的面庞,有种谪仙的味道。
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,给了她假的入考牌。
视线相对,沈淮序被对方眼中的死寂刺的心头一惊,当即又开口问:“很严重吗?”
叶秋霜仔细凝着他,发现他此刻的神情竟真的像是关切。
但现在这个局面,难道不是他间接造成的?
自己爱的到底是个怎样的人?
此时此刻,叶秋霜悲哀发现,她竟从来没有看透过沈淮序。
按下胸腔翻涌的情绪,她头一次冷漠质问:“沈淮序,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我此次科考榜上有名,就会缠着你不放?”
“你什么意思?”
沈淮序被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莫名其妙,他是在返回南州县的路上得知了叶母受伤的消息,快马加鞭匆匆赶了回来。
消息被中间人传了几次,他到现在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。
却听叶秋霜又问:“你前段时间突然对我很好,是因为喜欢我吗?”
她的声音很轻,却透着一股从前的执拗。
沈淮序皱眉,以为她好了一段时间又故态复萌,神色也冷了下来:“我不想在这里讨论私事。”
什么不想讨论私事,他是根本不喜欢吧……
至此,叶秋霜眼中名为‘爱’的火焰,彻底熄灭。
既然他不想被她缠着,那她就成全他,只求他以后放过她,也放过阿娘。
叶秋霜凝着近在咫尺的男人,脑海里不断闪过和沈淮序有关的事情,怎么喜欢的,又是怎样盼着他回来的……
但最后,她却说:“沈淮序,我放你自由,我们和离吧。”
